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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

沙苏露异体预警

非典型米苏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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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什么，苏维埃的葬礼？”

阿尔弗雷德接通了电话，电话对面是伊万的声音，这个他早就见惯了的小孩子说话不知何时变得成熟了起来，就跟个小大人似的。或许是时间的磨练让他不得不成熟了起来。毕竟，俄罗斯早就被推上了前台，作为“俄罗斯联邦”而存在，如果不能够及时变得成熟的话，早晚会被世界的潮流吞没。阿尔弗雷德可以理解伊万，但是他并不想理解。全世界总共240多个国家，如果他个个都去理解的话，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心思，个个都要分析，岂不是要累死他美利坚？美国并没有必要去理解所有的国家，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更何况，就算是分内的事情，却也是不少。

“啊，抱歉，我现在很忙。”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办公桌上几乎堆积如山的工作文件，随口回道，“你们这些社会主义国家以及曾经的社会主义国家自己办就好了，我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没必要去吧。”

“可是……”

“就这样，挂了。拜拜。”

阿尔弗雷德挂了电话。

伊万拿着手机，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就算他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在听到对方果断的拒绝之后，仍然是有些彷徨不安。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诺基亚3200，这是一台由位于北欧资本主义国家芬兰的埃斯波的手机公司诺基亚制作的移动电话，早在1985年就进入了苏联。伊万还记得，这台手机一开始还是由阿尔弗雷德送给自己的礼物。资本主义世界实际上早就深深地嵌入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社会主义世界里，这两者事实上是如此的密不可分。伊万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属性如此相斥的两方，会如此的看得上对方。明明，社会主义是应该消灭资本主义的……不是吗？

伊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伊廖沙哥哥……你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连你的葬礼都不肯来参加的家伙呢？”

伊万轻声自言自语。

伊万确实没有办法理解。他只是看到了眼前的事情，就像他手中的手机，他只看到了手机，而没有看到手机背后代表的一切。不过，就算是他没法理解，伊利亚也已经不可能再醒来，就像以前一样，帮助解答伊万的问题了。伊万将手中的手机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回头看着身后的门，门半掩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其实就算看得到也无所谓，里面什么也没有，不过是几张苏联时期的全家福罢了。没什么意义。现在，家庭里的大多数人几乎都四散飞开，伊万却并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们为什么背叛伊廖沙哥哥。

——因为，伊万·布拉金斯基，也就是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或者说现在的俄罗斯联邦，就是当时最早一批宣布独立的加盟共和国之一。

如果自己都没有资格去指责其他的社会主义加盟共和国的话，那本身就是身为外人的美利坚合众国，怎么做，又与自己何干？

伊万推开门，刚推开门，直接看到里面的一面国旗——红色的镰刀锤子旗。现在，外面的旗帜早就换成了红蓝白三色斯拉夫旗，红色的旗帜飘落在地面，被人们肆意欺踩，毫无意义。没有人怀念曾经的辉煌。然后，伊万走进去，在里面的抽屉翻找，找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里面的百事可乐瓶盖。不是塑料瓶的瓶盖，是玻璃瓶的那种。

1991年2月1日

伊利亚坐在莫斯科的一个咖啡厅里，品尝着这杯原本来自于欧洲资本主义国家的咖啡。咖啡的主要原料是咖啡豆，咖啡豆在欧洲基本没有种植，全部来自于非洲，来自于那些贫苦的无产阶级的手中。但是，当一杯咖啡被资本主义烙刻上了不同的logo之后，身价却瞬间涨了几十倍，这就已经不单纯只是一杯咖啡了。多出来的价格作为金钱、作为资本，被那些跨国的大公司收买，他们充分发挥了所谓的“巨杯”效应，这些钱，没有一分一毫落到真正的劳动者手中。咖啡的香味从面前桌子上的小杯子里飘散而出，虽然说并没有像广告里那样吸引得全球瞩目那么的夸张，但是也还是非常吸引人的胃口的。伊利亚看着面前的咖啡，因为还很烫，所以不可能像伏特加那样豪爽地一饮而尽。但是他自认为没有英国绅士那般的风度，更不可能像曾经的俄罗斯帝国有着充分的皇室风采，一点点地啜饮。那也太憋屈了。

“真是无聊，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打破了沉默。

伊利亚抬头看向前面的阿尔弗雷德。应该说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坐到这里来的吗？不，这么说也太不遵从事实了。伊利亚这次为什么要坐到这个无聊并且充斥着资本主义的味道的咖啡厅里来呢？作为全世界无产阶级的精神祖国，面前就是一个资本主义精英的国度的代表者，本来应该挥舞起镰刀锤子打倒的对象，却在这里相安无事地谈话。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可也是无产者。苏联，你不应该拒绝我进到你这里。”

阿尔弗雷德面不改色地说道。

伊利亚依然没有说话。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生活在遥远北极圈的国度以内，春天的花草树木在冬天就已经被冻得梆硬，哪怕在温暖的火炉旁边，也懒得说话。不过，他同样并没有反对阿尔弗雷德的话语，或许就是默认吧。虽然很少来，但是每次当阿尔弗雷德来到伊利亚的国家里的时候，都会有外交人员热情迎接。这就是伊利亚的意思。他不仅不反对阿尔弗雷德的到来，反而很欢迎。对于这个世界第一大国，伊利亚与他竞争着，希望可以尽快地从他的身上吸取到更多的经验，以便让自己更快的进步，直到超越他。这就是伊利亚欢迎阿尔弗雷德来到自己家的根本原因。

“美国，”伊利亚终于开口了，他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将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如果我不在了，你打算怎么办？”

“照常。”

阿尔弗雷德将手背在脑后，一只脚踏上咖啡厅的桌子，身体向后，将椅子整得只有后面两只脚的半边线立在地上作为唯一的支撑，嘴中叼着那棕色的细细的热饮吸管，抬眼看向天花板，如此说道。语气相当随意，就像是在聊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

伊利亚对于他的答案并不感觉意外。事实上，如果阿尔弗雷德不是回答这种答案，他才会感觉惊讶呢。一个纯粹为了利益而生的国家，无论是所谓的理想还是所谓的现实，都是为了利益而生，为了利益而妥协。美国本身是一个单纯的无机生命体，作为政府代表意识体的阿尔弗雷德，存在的价值也不过如此。说起来……如果阿尔弗雷德是这样子的话，那……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伊利亚轻笑一声，但是他并没有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变化，而是转身叫服务员再拿了一杯咖啡。

当一个政权不再存在。

那自己也不会存在。

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道理。

作为国家意识体而诞生的我们，在意识到了自己的使命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到了今天的结局。或许，从开始的时候，遥望结束，还觉得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但是，时间对于国家意识体而言是毫无意义的。一分一秒、一日一年地流淌，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临近终末的时刻。伊利亚想，他有什么感到失望、感到遗憾的地方吗？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做完啊，这个世界还没有变成共产主义的天堂啊。在诞生的那一刻，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就是自己绝对的信念。伊戈尔哥哥也说过，社会主义是人类美好的未来，自己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的。但是为什么努力这么久，却看不到现实的情况有变好多少呢？真是不明白啊。伊利亚陷入了迷惘。

“客人，您的咖啡。”

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伊利亚转眼看向身边的女子，她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手中端着一小杯咖啡。在这样的场合下喝咖啡，就不是说像在工地里那样，随便找个杯子倒一大杯就“咕咚咕咚”地干掉了。一小杯根本就不够喝嘛。伊利亚忍不住开始有些怀念当初自己和工人阶级们一起喝咖啡的时光了。就像喝伏特加一样的喝咖啡，那才是属于斯拉夫人的豪爽。不过总归是场合的不同，伊利亚毕竟也是一个有点体面的官僚了，在和阿尔弗雷德一起坐在咖啡厅里的时候，他也总不可能真的向服务员要一大杯咖啡。就算要得到，他也拉不下这个脸。于是，伊利亚点点头，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咖啡。

“谢谢。”

伊利亚点点头。

等到这名女服务员离开了这里，伊利亚拿起了放在碟子里的三包糖，分别拆开倒在这浓黑色的咖啡里面，随后拿起那个小小的白色陶瓷勺子，放在杯子里搅拌。就算动作轻柔，也还是碰到了陶瓷杯子的杯底，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碰撞声响。不过他也不觉得难堪。在伊利亚的记忆里，他最早喝咖啡的时候还是在俄罗斯帝国的时候哩。虽然说咖啡相对于茶来说在俄罗斯算是相对小众的东西了，但是毕竟还是有市场的，在俄罗斯帝国时候，上层贵族们随意享受茶和咖啡的二选一。伊利亚当时依附于斯捷潘而存在，自然也可以获得这些特权，也是很早就接触了咖啡的。

咖啡豆的浓香与茶叶的清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有的人喜欢如同清新的新春空气一般味道的茶叶，自然会有人喜欢深秋时节落叶腐泥味道的咖啡豆。伊利亚更喜欢喝哪种呢？没人知道，他自己也说不准，或许是两者都喜欢吧。

“美国你更喜欢茶还是咖啡呢？”

阿尔弗雷德听到伊利亚的话语，停下了喝咖啡的动作，稍微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他放下手中的咖啡，低头看着那焦黄色的液面，沉默了一会儿。伊利亚以为他是在思考。随后，阿尔弗雷德轻笑一声，回答了。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喜欢喝茶呢？”

“毕竟你也算是广义上的欧洲的国家。”伊利亚想了一下，“欧洲国家不都喜欢喝茶吗？我也是，所以就这么代入了。”

“我可是从波士顿倾茶事件之后就独立了的。”阿尔弗雷德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语，笑得停不下来，“比起茶，我更喜欢咖啡、可乐。茶没味道，我嫌太寡淡了，不好喝。”

“你可以放糖、奶油。我们这边都是这么喝的。毕竟，你知道，在北极圈，吃东西都要热量高一些，不然冷得要死。”

“不要。”

阿尔弗雷德果断拒绝。

伊利亚见对方拒绝，也就没有继续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生活方式。毕竟，美国所处的经纬度相对自己而言更为偏南，虽然说上方的加拿大就是北极圈，但是美国毕竟还是没有体验过那种全年封冻的冰寒感觉。因此，对高热量的需求没那么厉害吧。他是这么想的，不过随后又想到，麦当劳、肯德基、可口可乐这些东西就是美国的产物，它们的热量可不比自己平时吃的东西低。好像就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造成美国底层人民的肥胖率超常。既然不是北极圈国家，那为什么又要吃这么多高热量的东西呢。阿尔弗雷德就是喜欢吃汉堡喝可乐的，对于这些东西的热量他不可能不知道。

真是奇怪。

“说起来，苏联。”阿尔弗雷德同样又续了一杯咖啡，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对面的人，“改革的进度怎么样了？”

“你是真心认为我会改革好吗？”

“别忘了你现在正在进行的经济政策改革是谁教你的。”

伊利亚没有说话。现在正在进行的经济改革？当然指的是戈尔巴乔夫正在进行的各种自由化改革。因为苏联之前各种各样的因素导致现在的经济一蹶不振，采用传统的方法已经没有办法回转向好了，所以开始不得不向西方求助。在自己的看法里，自然，向美国求助是最好的。然后，在不久之前，听说南美的一个国家——玻利维亚遇到了与自己类似的问题，然后某位名叫“杰弗里·萨克斯”的美国经济学家大胆操刀进行经济改革，竟然解决了问题。这一下子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随后，这个名为“休克疗法”的经济政策改革方案浮现水面。虽然名字让人感觉很不安，但是如果真能有效的话，那也不妨一试。自家的那些激进改革家提出了这个方法，得到了同意。

实行紧缩的金融和财政政策，压缩政府开支，取消补贴，放开价格，实行贸易自由化，通过货币贬值实现汇率稳定，进一步改革行政和税收制度，将部分公营部门和企业民营化，重新安排债务和接受外援。这些就是“休克疗法”的具体内容。

“这个方法真的能在我这里生效吗？”伊利亚相当怀疑，“玻利维亚毕竟是个小国……”

“波兰那里也成功了，不是吗？你和你的领导人都亲眼见证了的。”

“波兰也只是个小国……”

“不管怎么样，你已经开始改革了，总不可能贸然停下或者倒回去吧。”阿尔弗雷德前倾身子，看向对方，“还是说，你真想这么做？”

“没有。”

伊利亚急忙摇摇头，否认道。

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很奇怪。毕竟，作为冷战的另一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强势的。如果是过去的话，伊利亚想，他是断然不可能害怕对视阿尔弗雷德的眼睛的。苏联什么时候畏惧过？苏联为什么要害怕美国的眼睛？对于所谓的“战斗民族”而言，害怕这个词理应是不存在于其字典中的。而且，毕竟也是世界上排名第二的超级大国，当初和阿尔弗雷德在联合国大楼里对峙的时候，你来我往，势均力敌。但是，这个时候就已经不同了。苏联是如此的衰弱，甚至需要依靠美国，才有可能走得出现在的经济泥潭。一个寄人篱下的国家，还有资格被称为“超级大国”吗？一个需要依靠着他国才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国家，它的国际地位，那是可想而知的。伊利亚很明白自己现在害怕阿尔弗雷德的原因。

“你不必害怕。”

阿尔弗雷德突然开口。

伊利亚听到了对方的声音，疑惑地抬头，看向对方。不过此时阿尔弗雷德并没有看着他，或许是觉得咖啡无聊，他转身抬起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一罐可乐。伊利亚注意到服务员眼神中的疑惑，毕竟这是一家正正经经的咖啡店，一般人进来都是喝咖啡的，哪里会有人有这么清奇的脑回路，在咖啡店里点可乐？不过毕竟顾客是上帝，因此疑惑归疑惑，这个服务员还是点头应喏，很快地跑到了前台拿了一罐冰冻的可乐过来。还附带了一支吸管。

“在咖啡店……喝可乐？”

“HERO愿意。”

“好吧。”

伊利亚没有追问下去。

“伊利亚，你知道的。我喜欢喝可乐。”

阿尔弗雷德打开了这罐可乐，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将吸管放进去，直接就吸了一大口。

“我知道。”

“你要不要也来喝可乐？”阿尔弗雷德挑眉，看向对方，“真的很好喝。”

“不必了。”

伊利亚摇摇头。

伊利亚依然在想阿尔弗雷德之前说的“你不必害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穿了自己的害怕吗？肯定是看穿了吧。别看他平时好像一副大大咧咧的马大哈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好像什么都没留意，但是心思却是意外的细腻。国家都是这样，不存在那种真的粗心的国家。要是真的粗心，什么都不知道，连外国入侵了都要靠别人提醒，那这个国家就真的太糟糕了。意识体都靠不住，那还有谁靠得住呢？但是，为什么不解释呢？阿尔弗雷德这个家伙……肯定也知道自己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但是，却不解释。为什么呢？伊利亚使劲地想啊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你不必对我抱有这么高的警惕心。”

“什么？”

“我不会害你的。”

阿尔弗雷德这么说道。

他这次很难得的没有撒谎。阿尔弗雷德喝着可乐，看着伊利亚，眼神中是罕见的认真。伊利亚对视上他湛蓝色的眼睛，差点儿痴迷进去了。他呆呆地看着对方，没有说话。或许就是太罕见了，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伊利亚想起来，在与阿尔弗雷德争斗的这几十年间，他好像真的没几次见过对方这么认真的眼神。

不过，伊利亚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发觉自己的现在这个状态太不符合平时的苏维埃了。就算是现在虚弱得不得不依靠对方生存的阶段，也没必要如此示弱。国家的强弱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让竞争对手看透。于是，伊利亚闭上眼睛，抿了一口咖啡。

“我知道。”

伊利亚点点头。

阿尔弗雷德看着伊利亚，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拿着手中的易拉罐冰冻可乐站了起来。

“待会有事？”

“嗯。”

“这么急？连咖啡也不喝完了。”

“有可乐就够了。”阿尔弗雷德晃了晃手中的可乐，“美利坚的特产。”

“只不过是简单的原料堆砌与制作而已。”

“或许吧。”

阿尔弗雷德没有反驳。